北流泉（组诗）1-4

阳关红柳

之一.序曲
我不知道
为了什么，在陇上
一次次寻找杜甫的足迹

关山依旧苍苍
林木已经不再茂密
没有了虎豹藏匿

火车一次又一次提速
高速公路经常跑进泥石流里
农民的奢侈，已经
不再是一头毛驴和独轮车
而是站在三轮车斗上
呐喊生和死的欢乐

关陇大道，已经荒草萋萋
是否，还记得杜甫的叹息
说明：唐乾元二年七月杜甫流寓秦州（今天水市秦城区）当趋古道以越陇坂此道即三国时诸葛欲取三秦之径，今已不用。后记。


之二.西枝村
这里
谁姓杜
没有人回答

群山像善缘弟子
于无声处，听弥勒
宣讲大乘佛法

杜甫从那里来
杜甫到哪里去
来处，就是去处

谁是杜氏子孙
谁继承杜甫的衣钵
歌唱人间忽热忽冷的风

傍晚，轿车，左转
跳进温泉里寻欢作乐
没有人愿意陪佛打坐

西枝村，就这样
送走了杜甫。迎接着
一个又一个黎明
说明：西枝村有人云即杜诗中东柯谷中。杜甫子侄居此地，尚存否不知，吾以无写此诗。西枝村东南有麦积山石窟及石门仙人崖风景区；左转即向北偏东乃街子温泉。后记。


之三.杜甫的西行
杜甫是离开了
谁又不是在离开呢
离开爹娘、离开故乡
离开这个世界。前边
一匹瘦毛驴，一辆破篷车
驮着唐诗，向西天而去

你为什么不打“的”
或者，坐一辆三轮“奔奔”
沿着南下的柏油路观光
看武侯祠，游古仇池
夜晚，住星级宾馆
享受正地级待遇

你虽然是左拾遗
却不懂得官场里的规矩
于是，你只好逃离
爬过陇坂，你是否明白
坚持正义的代价
就是丢官罢爵

你一路远行，哪个州、县
哪一个官吏喜欢你？青崖上
蜜，不会让你白白的充饥
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李白
为危机四伏的唐王朝
唱一支花容月貌的歌
说明：杜甫《发秦州》诗云“崖蜜亦易求”，实则相反。杜甫的耿直和不谙人世是他旅居秦州和同谷饥寒交迫的根本原因。杜甫的死即唐王朝的死。李白自称陇西成纪人，即今天水市人，有传言来过天水，并留五言诗一首。


之四.南郭寺见闻
杜甫，你已经发迹
和佛同住在一个院子
娇娇的童仆伺候
袅袅的烟火供奉
有一座风雨不侵的瓦房
过上了十分小康的日子

你，没有现代明星的恶行
偷税、漏税；打架、吸毒……
乐意日寇军旗拥住骚情的酮体
“明星”，不知道杜甫值多少钱
只会，用蹩脚的闭眼和摇头
赚一些浅薄的欢呼

你，远离了现代文明
辞别了皇家的队伍
走进梦中的西部
西部，是世外桃源吗
西部，是香格里拉吗
西部可怜的李广将军啊

我不知道
你什么时候返回秦州
成了释迦穆尼的俗家弟子
如果，你酒足饭饱
能不能，用诗的歌喉
唱一段因果轮回的故事
说明：天水会应山南郭寺古刹为杜甫流寓之地，杜甫当年有诗记之。后人在寺内造杜甫像以享祀。呜呼，杜甫之愿终在死后千年实现。此山之西石马坪有李广衣冠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