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道光庚子年,英夷侵中国,迫城下之盟。割地,赔款,输入鸦片,中国自此不振,千年变局生焉。其后百年间,外夷劫中国之财,屠中国之人,惨痛宁可书。诸贤引领民众,救亡图存,英勇亦垂天地。临庚子二百周年之际,祭奠先贤,反省事由,应对来时,岂不重乎。
回顾此千年变局,可以为,中西有三争。一曰术争,一曰制争,一曰学争。中国三争俱败,遂至国家沦陷。吾人将反省三败之事由。西夷之术,经文艺复兴,工业革命,急速发展,中国无以抗。西夷之制,由经济发展,教育普及,遂及精整,中国无以抗。西夷之学,传承希腊,罗马,基督教,加以革命创新,中国无以抗。此三败,遂至晚清沉沦五十年,幸同治诸贤发觉,转求西夷之术,历辛劳而成就。幸戊戌诸贤发觉,转求西夷之制,历蹉跎而成就。幸五四诸贤发觉,转求西夷之学,历曲折而成就。幸此三求,遂能中兴华夏,初有小康。
术者,道之微也。制者,道之表也。学者,道之根也。治其术者,治其制者,终归于治其学,事有本末也。学者,察世界之变,明天地之道,以匡济蒸民。故为学,治理之本也。
凡学,有始无终,有步无封。必继承而变化,必顺时而应人。唯天地恢宏,仁善深邃,古学大抵管中窥豹,得其一部尔。当世为学者必今是昨非,求无止境。故孔孟朱王,虽号为圣明,亦多有缺失,后贤必损益之,更正之。后后贤又完备今世之学,殆无穷乎。
或曰,道岂分中西?道为气诚无中西,为形则必有中西。山川各异,性情各异,形宁无别乎。道呈现于西,名西学,呈现于中,名中学。故必讲求中学,完备中学。以救助今日之人心,以抗衡外夷之淫威。此亦急乎。
庚子事将二百年,变局犹未了。凭吊先贤,涕泗交流。匡济今世,怀抱漫远。黄子执笔忧惧,不能自已。
甲辰年黄后谷于沪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