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石轩主人 发表于 2007-10-26 21:27:46

笔记两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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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时有古今,地有南北,字有更革,音有转移,亦势所必至”,明陈第所论声音也,意何不然。吾国文字,一代有一代之新意,所谓引申变化者也。石上清泉作《重阳步韵杜甫秋兴八首》一组,其二有句曰“志决星稀北塞槎”,冶心于槎韵存疑,谓北塞无槎。清泉指槎同茬,又举北方有木筏。二人释槎字则一也,何则用字而有分歧耶?盖自有饮牛津典后,人所言槎者,多指潇洒出尘历于幽胜之貌,在山水间也,非冰原雪域也,此所谓变泛指而为特指,词义之外延变化也。冶心所疑,在此也。顾清泉举事哂人,更远题外。余附二三子末以创铭社,书生为七律以贺,中即有槎韵耳,众皆为之步,独红尘以为用之不得自然,乃更为嗟。噫,红尘之意,吾侪再思。今之学者,又有“典故性词语”之说,固指经书,曲异而工同。
余见眼前景,想心中事,忘乎身而天然得佳句,以为天之独厚,吟玩三四而不厌。或欲增之使为绝句,则搜肠剜肚而不能续,虽有成篇者,殆不如意。乃知人心戚戚处能得妙字,出而补缺则困难若是,盖天工之别于人力者乎?夫观之诗坛,同此者众矣,佳构则寡。问之,则曰:吾所以重者,转结也,至于起承,固不可为。遂不用功。谬矣!吴梅引彭金粟语曰:词以自然为宗,但自然不从追琢中来,便率易无味。既知其难,何不更酌。古有作诗者“吟安一个字,捻断数茎须”,又“两句三年得,一吟双泪垂”,是不可为乎?是真爱诗也。

梅庐 发表于 2007-10-27 01:32:57

讀詩如此,方能交心一二。昔九月三日宿新洲,是夜無眠,鄒公使人送生蠔一打,以繕詩酒。間,公吟劉夢得“種桃道士歸何處?前度劉郎今又來”句,雲:“種桃道士非劉夢得,想是趨炎附勢之新貴耳。今人讀詩不識人,縱然詩情萬種,又何以見得?”詩之交,人也。木石軒言,亦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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