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二首:绛都春·虚构之城、念奴娇·你的故乡
本帖最后由 樱林花主 于 2015-10-6 18:14 编辑绛都春·虚构之城(2012年作)
西风深涌。携手处、堤树幢幢其从。岚气瀹桥,月镀蓝江船如冻。夜车楔入霜城梦。掠前客、瞳镶帘缝。烟坊雨肆,马灯狮像,熙熙迎送。
祷颂。彩窗雕槅,缡纱引、盈庑花虚影重。歌哭浩然,默片迥投星穹拱。旧衢图谱呈诸种。摄孤客、他生遗恸。钟波泱漭吹寒,塔楼森竦。
注:
“默片迥投星穹拱。旧衢图谱呈诸种”,伊塔洛·卡尔维诺:“城市的每样改变,都会影响天空的样子”;默片,旧式无声电影。
念奴娇·你的故乡
——五月十六日记梦(2012年旧帖重发)
常于梦里,行走在、无数陌生城市。某夜秋风深似水,来坐火车看你。绿月分衢,紫藤流壁,灯蘸帘波碎。镜花一侧,女婴睡靥恬美。
同住春伞江南,婷婷出落,烟雨人间世。只待那年萤夏末,伴我蓝桥听水。此岸游踪,殊方归侣,邂逅真无悔。荒原遗轨,不知前客归未。
本帖最后由 樱林花主 于 2015-10-6 18:14 编辑
附念奴娇郑笺:
“常于梦里,行走在、无数陌生城市。”
以一般现在时开篇——“我”喜欢在梦中乘坐火车游走异地。
“某夜秋风深似水,来坐火车看你。”
疑似一般现在进行时。但时间坐标实际上并不存在。因为“某夜”,既非“今夜”亦非“昨夜”或“明夜”,时间在这里有向量、无原点。作者亦复无意点明具体时态。但空间转换交待明晰——“我”乘坐火车经过无数陌生城市来看望“妳”。
“绿月分衢,紫藤流壁,灯蘸帘波碎。”
继续going——火车抵达目的地后,“我”在月夜独自穿行在“妳”的故乡街衢,来到“妳”旧居的院墙边、灯窗下。
“镜花一侧,女婴睡靥恬美。”
仍为进行时。词中的女婴,指婴孩时代的女主角——“今日之我”在镜花一侧与恬睡在摇篮中的“妳”默然相对。此处总收上片。据此二句,可知火车的目的地,不是女主角现在或未来的故乡,而且是她婴孩时代的故乡。这是一列穿越时空隧道的火车。前韵“绿月分衢,紫藤流壁,灯蘸帘波碎”三句中场景,皆往昔、异地,而非今时、此在,自此亦一目了然。
“同住春伞江南,婷婷出落,烟雨人间世。”
过去完成进行时陈述,交待摇篮中的“妳”一天天长大,女大十八变,唯此期间,与同住江南的“我”素昧平生。然而作为过去完成进行时的这三句,却又貌似“现在”这场梦境中的演绎,时间在这里,形成一个博尔赫斯式的嵌套结构。
“只待那年萤夏末,伴我蓝桥听水。”
过去将来时——沉睡在往昔恬梦中的女婴即将长大来并前来邂逅“我”。此处的“待”字,大抵相当于英文would。盖“妳”、“我”于萤夏同倚蓝桥听水,在全词大语境中,已然成为过去时。当然读者若作更加后现代的解读,则纯虚拟语态亦无不可——在多元不居的时空向度中,“伴我蓝桥听水”,未必就是未来铁定发生的历史事件。另,此二句在时间上,即可作为上一个嵌套结构的从属及延伸,亦可作梦境外沿失去时空背景的旁白。还要注意的是,“那年”二字在词中并非时间坐标,因其在梦中固为将来时(女婴尚在恬睡,那年=他年),而在梦外则为过去时(共倚蓝桥后复归殊方,那年=昔年)。
“此岸游踪,殊方归侣,邂逅真无悔。”
一般现在时,可以解作梦外陈述暨倒叙。三句急转直下,直接跳过即将到来的“蓝桥听水”而言“邂逅”后分手无悔。若不论词律,此三句置诸开篇,而续以“遂于梦里,行走在、无数陌生城市”,固无不可。
“荒原遗轨,不知前客归未。”
貌似遥应开篇——梦的火车该返程了?盖前句“邂逅真无悔”,差可算梦醒之言。然荒原遗轨,复暗示此梦永无尽时,一直进行中,直到车轨芜废、地老天荒。荒原遗轨,究竟是虚拟语态中不确定的未来场景,抑或即“我”于此时、此在之所见,作者无意交待。但在字面上,如此凄凉之景显然一目可及,因作者据此兴问——不知梦中旅客归未。而这一问,又产生两个问题,若“荒原遗轨”为实境,则乘坐火车频繁旅行必为另(前)一时空维度中事,于此维度中纯属乌有;然,其事既可问,则前客或可归,其梦或将醒。是耶非耶?全词至此,似跳脱于梦外,又似复归于梦中。此前交叠嵌套而隐然可见的时空架构,终为混沌所噬。
人生如逆旅、如大梦,梦中有梦,梦外亦空,让我们乘坐时空列车,从一个梦境驶向另外一个梦境吧。:)
很細膩的文字,很細膩的情感 本帖最后由 樱林花主 于 2015-10-6 18:14 编辑
很新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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